自己上回去医院查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舅妈的视线牢牢地定在外婆面前的酒杯上，不断给丈夫使，又不想开扫了她的兴，老太太每天都在她耳边念叨这件事，从来没见她像今天这么开心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，妈你慢喝，尝尝味，意思意思就行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紧，我最近时吃药的，就喝这一，”外婆笑眯了睛，把我搂怀里，“阿骏说得对，我就是今天兴，看到咱囡囡就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舅妈接话，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桌上的三双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，确定老太太依旧神矍铄，能继续大吃菜，才松了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婆咂咂嘴，有些不过瘾，想再要一杯，吓得舅舅手忙脚乱把酒杯收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外婆，你不能喝，你脸都红了，不要紧吧？”我一抬，发现她的脸涨得通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紧，这饭店里面太了，熏的，”她又给我夹了排骨，“来囡囡，多吃，小姑娘学习费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婆啊，最宝贝的就是我们囡囡了，当时你刚生来，这么小，睡在包布里面，儿大一个，揣在袋里都能带走，医生都说这是生了个小红富士，以后肯定是个漂亮的姑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姑娘怎么了，谁敢看不上的？我们家的姑娘就是比人家小争气，比别人聪明，以后考上好大学，找个好工作，婆可就等着享福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我重重地嗯了声，打了个招呼起去了趟洗手间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来时，我却察觉到不太对――原本其乐的餐厅忽然开始乱，坐在后排的客频频回，又好几个起凑过去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顺着他们视线的方向看过去，远远地就望见一大群人围在熟悉的餐桌位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心里顿时涌一种不好的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费力地挤开外围一圈探探脑的看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听的到我说话不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你别睡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方才还搂着我叙旧聊未来的外婆此刻正躺在舅妈怀里，面一片死灰，半张着嘴，任凭周围人怎么大叫都没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妹妹你别慌，我们已经喊了救护车了。”旁边一个大妈上前搭手，“你快别动她，让她把这一气顺上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慌啊，没事的，没事的，”她让周围人赶紧散开，“听我的妹，你快喊她，别让老太太睡过去，一睡过去就坏事了，千万不能睡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快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喊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到她那张脸上每一寸肤被泪撑得锃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