袅袅在众人艷羡注视中又羞又喜,本不敢抬看他。
围观者抚掌大笑,让条路,殷瀛洲便施施然牵着袅袅走人群。
夜空。
“好——!”
饭庄肆飘诸般香气,油饼店、烧腊店、馄饨粥铺、卖生熟烧饭的、以螃蟹面闻名的问鹤楼……均是灯火通明,客满盈座,人声鼎沸。
街上不时能看到跑江湖的卖艺人,吞铁剑,火龙,踏索上竿,耍猴驯犬,舞狮斗鸡,奇巧百端,异能怪术,种种类类,不一而足,令人花缭乱,目不暇接。
袅袅痴痴地看他潇洒旋,手持丹朱般的花儿踏月而来,年轻男人的长发和衣袂在夜风里翻飞不停,形容何等,偏偏这双睛里仅能容她一个人。
殷瀛洲在规定距离外从容站定,比量了几准,果断扬手。
殷瀛洲笑视众人:“某的当家脸儿薄,诸位再看去,怕是要哭来了。”
袅袅好奇,与殷瀛洲一同过去,原是摊主在招呼游人玩投壶游戏,两文钱一次,投中者便可赢取壶上所标示的对应奖品。
人群爆发一阵排山倒海的喝彩惊叹,那支箭准确无误地了壶中。
殷瀛洲尚未答话,袅袅先忍不住笑了声,团扇掩住唇角忍笑意:“阿哥要是喜,迎门倒也无妨。”
殷瀛洲自袖中摸一把铜钱,扔给摊主。
“不必。”
忽听前几声清脆锣响过后,那人群便自发聚拢,慢慢围成了一个圈。
袅袅看他取过一支羽箭,不禁屏息凝气,紧张地双手握拳,睛眨也不敢眨,生怕错看一瞬。
袅袅一见心动,于是去扯殷瀛洲的袖:“哥哥,公……”
行没多遠便有窄袖胡服,十几条发辫上饰满白狼牙、绿松石、金琉璃珠的姑娘拦住殷瀛洲大胆示,手指旋绕着耳畔发辫,乌溜溜的大睛忽闪忽闪,像关外落苍山野狡黠的小狐狸,笑嘻嘻问:“我心悦阿哥,不知阿哥可有心上人?”
“漂亮!”
并木芙蓉本就罕见,遑论毫无雜的大红,摊主也知在今夜,为讨好彩想要这花的人不在少数,壶设得更小不说,还故意将壶放得又遠又,地上已七零八落躺着许多羽箭,都是为博心上人一笑却铩羽而归,未投中者的。
殷瀛洲抬手止住摊主,说罢提一纵,广袖带风,直如惊鸿掠,在众人齐声叫好中,手一探,摘了那枝木芙蓉,穩穩落回地面,前后不过瞬息。
别的件没甚稀奇,独有一枝红并木芙蓉被在两人的货架层的花瓶中,两朵盛开的花儿相依相偎,迎风微颤,惹人生怜。
摊主面上赔笑心泪,一张老脸笑成了苦瓜:“公技艺真是神准!小人这就搭梯,将花拿给公。”
少女眉鲜妍明丽,满是殷殷期盼与信赖的目光,映着万灯火,分外叫他心。
“西跨院不是空着吗?人多了才闹……阿哥,你说好不好?
殷瀛洲将花枝折短,簪于她鬓侧,又拂开她额前碎发,唇边逸淡笑:“很衬你。”
他到跟前时,袅袅脸红得要命,一动不动,只垂死死盯着脚尖。
生于草原大漠的北胤女儿们不羁,关三十多年,后人也不改豪放天。
——这已是今夜第七个前来求的姑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