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夫人,我家中上有母亲。母亲说我们旧籍江东,世代渔。”屈篱说完,低垂着小心抬瞥望,与夫人对住神又紧张垂不敢乱瞥,“夫人后面问的话,我听不懂……”
主人家往别折腾自己了去,便任由这座院冷清去。墨诗薇回想着家阿忠的形容,虞院里常驻的几个仆人——厨艺巧的厨娘,现为自己煎药,其二听闻是伶俐的小丫,被虞当挡箭牌带去一起疯。其三正是院里沉默的杂役……
墨诗薇招招手,喊那人来重新泡茶。
“瞧你年岁不大,家中还有什么人,哪里人氏,可有婚、嗣?”
问过只见她那回归稚儿心的独女伏在她怀里,懵懂地抬,弯起角,一白牙来,“娘,我醒来时一便见过她。她比仙还要漂亮。她与娘,与旁人不同,是对我最好的人。”
屈篱不假思索:“是三小救的我。收留我母女。”
“虞待你如何?”墨诗薇提着茶杯,问到了最是关心的问题——前少年肖像虞旧曲期年,若真是有此渊源,虞没理由将人收留来祖宅却不予优待。
到底是有理有节躬问候了“夫人好”。墨诗薇只问了句虞往日作息习惯,屈篱照实说她自己的理解;“蒋院长每日引三小去戏耍。”随即拖着扫把走开,远远去后院忙自己的活计。
喜?娘教她咬文嚼字,“”有指欣、愉,“喜”是为喜。
屈篱的茶艺已是得心应手了,仿若温习过千百遍。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夫人主动问候,她便如实作答毫不糊。
她享受这位温,却想要摆脱。她不喜这份施加给她的不同寻常,仿佛提醒她真如被人议论的一般是个痴儿。
她喜她,想讨心,是正解的。屈篱无比认真应了声,伏在母亲膝定定。
屈祯听完,不自禁急红眶。自古以来婚讲究门当对,她孤儿寡母的,如何得上氏一族?听闻女儿愫,屈祯心里忧大过喜,抱紧了女儿,“傻孩,这不是喜。你只是听娘的话,恩三小罢了……”
屈篱乐呵呵地,张张,将嘴边的喜之意遮掩了去。——她还记得得到三小“关照”之后欣喜不已回去将给娘听,而那之后——
墨诗薇摇摇。这小女郎模样好,可惜了言语之间透呆愣——无意之间非议主人家犯大忌而不知……虞如今怀胎三月有余已是显怀了的,她院里的家仆意外得少,更无医官产婆,还有个浑是迷的在。当母亲的念于此,心更是提了又提。
屈祯听那位三小言之意是以重压吓走屈篱,心生叹息,委婉试探女儿心意:“如今活计繁琐,应接不暇了,篱儿又何故这般亲昵三小?”
前这少年当真辛苦,墨诗薇瞧见她遮掩的右手新痕迹的血泡,暗自摇。
墨诗薇便直白问了,得到对方诚恳作答,心中疑窦丛生。暂且捺,她又追问几句,“你与令堂并非江左人,何以背井离乡来此?”
屈祯此一瞬来不及为女儿将他人视为最重这事而失落,她在意的是屈篱搁浅在他人上的心思。三小请大夫诊得女儿重伤且受惊心智倒退,她如今与女儿谈心倒是不能够带一些委婉的弯弯绕绕。故,屈祯只直说:“篱儿喜三小的吧?”
话题最后,屈祯是要屈篱应了,不可对外言说她的心思。
可她说时,底有光,神采奕奕的。墨诗薇嗤:“你这后生倒知足开朗,你的三小这样折腾你,还笑的。”
屈篱说时,攥着衣摆,脸微不可察红了红,她心里说不上来地因为夫人迟缓的温声解释而失落。
屈篱想了想不知回以什么,只不服气地抿唇:“娘,我不傻。”
屈篱直白来自己如何向虞提申请的屈篱得到了三小独一份的“关照”——被派满庭院的杂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