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茗不知哪来的勇气,径直走这个院。县令夫人面前的石桌放着一叠片好的卤肉,还有一碗清淡的菜粥,应该是在这里用午饭,不过从时间上看应该吃了很久了,县令夫人也只是喝粥,鲜少夹肉,似乎不振。
“大人没告诉你么?”
沈清茗闻言眸低了来,心很沉闷。
清茗见到了在杏树的年轻女。女目测比她大不了多少,但已经盘着妇人髻,绫罗绸缎集于一,气质温婉和悦,有种大家闺秀的气息,若她猜得不错,这位女应该就是县令夫人。
“嗯,不知妹妹如何称呼?”
“这位夫人,您好。”
沈清茗了。
“夫人每日都要读诗赋么?”
“姓沈。”
“夫人谬赞了,运气好罢了。”
“哪有事可呀,”县令夫人又摇了摇:“自阁以来,侍奉夫君左右,陪他京科举,后来又跟到黑龙镇上任,不知不觉已然八个年,八度秋眨就过去了,回想一,这几年也就读了些诗赋,尚比不得你们妹半年的多。”
县令夫人艰涩的笑着,长长的羽睫氤氲着雾,神呆滞的望着远,那是县衙
“哈哈,谢谢沈妹妹。不过有了孩儿,孤独的坎是有望过去,另一个坎就又来了。肚一天天大了,不好看了,夫君也开始疏远我了,还是逃不掉守空房呢。我去找他,他只会嫌弃的赶我走,说妇人矫之类的话。兴许妇人的确是矫的,也是无用的,明明只要好自已,不给夫君添乱就可以了,但我却始终迈不过孤独的坎呐。”
县令夫人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:“沈妹妹还未嫁人不懂独守空房的苦闷呐,都说相夫教乃妇人本职,但夫君常年在外,想相夫都难,若有个孩儿傍倒还好些,若如我这般迟迟没有,那便终日守着一张空床,极其孤独了。以往还能琴棋书画聊以解闷,但时间长了,抚琴无人听,作画无人看,就连绣活也绣了几百遍,到这时,孤独的坎就又来了。这时候有个人吵架反而还是好的,不然只能终日呆坐着,在院一坐便是一日。”
“听夫人称呼大人为夫君,夫人便是县令夫人罢。”
“嗯?”
县令夫人只好坐着。
“儿时娘亲便与我说,我们女生来就是为了熬,少时熬着长大,长大熬着嫁人,嫁人就熬着生,熬着熬着一辈也就过去了,以往我总想为何要熬呢?既然这么凄苦还生来熬日作甚?如今……唉。”县令夫人低看着自己隆起的肚,神透些许慈:“如今是有些懂了,我还是有福的,熬到了一个孩儿,再等些时日他世了,我能养育他,教他理,栽培他成为他爹一样天立地的男汉,如此这一生也不曾虚掷光阴了。”
“我是应邀过来用膳的,前边院里吃肉。”
“吵架也是好的么?”沈清茗难以置信。
“怎么不读?自然要读的,不读的话不就更没事了,我也认识几家员外郎,他们后宅女眷多,妻妾妯娌间斗来斗去的,不乏为了鸡蒜的小事反目成仇的,她们每次见了我都说羡慕夫君只娶了我一人,我倒终日苦闷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呢。”
“谦虚了,你们为女,却能这么多事,确实很厉害嘛。”
县令夫人摇了摇,嘴角似勾起了一丝落寞的笑:“夫君不常谈公事,少有的交谈也都是问问腹中孩儿。”
“夫人不也是能许多事么?”
县令夫人恍然大悟,随后很激动的:“你便是桃村妹?我知你,你们卖的鹿茸血酒我前不久也得了一瓶,夫君都称赞好喝呢。我听夫君说,此次灾非常严重,许多村都被淹没了,桃村妹领着全村筑坝,抗洪,保庄稼,你们可真厉害。”
沈清茗皱眉:“唉,我是前几日才到县衙供职的,筑坝治。”
“……那、那恭喜夫人了。”
沈清茗的目光巡视着,她立刻发现了县令夫人不振的原因。县令夫人的肚已经微微隆起,因着穿着宽松的衣裙并不显,但估计有五个月孕了。她看了看四周,走过去与她打起了招呼。
“原来是夫君的客人呀,您好。”县令夫人知今日丈夫邀请了他的幕僚吃饭,只是不知为何还有姑娘,她要起施礼,沈清茗忙劝:“夫人不必多礼,坐着便好。”
县令夫人顿时来了兴致,命侍婢去准备茶:“女也能供职么?是在馆阁中供职的?”
县令夫人寻着声音看去,见来人是一位小姑娘,底有丝惊讶一闪而过,似乎没料到她这个静谧的小院也会有别的女造访。
“不知沈妹妹怎会应邀到这里?夫君说这次是宴请幕僚……”
“那我叫你沈妹妹吧。”
“对呀,现在我就是在县衙供职呢,暂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