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座靠山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夜景划过，温凝脸贴着微凉的玻璃，思绪飞远。

        脚踝chu1还有隐约作痛，不知dao自己离开的时候算不算得上狼狈。

        温万松又喝大了，歪倒在副驾驶，嘴里不晓得在嘟囔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说汪德业的办事效率很gao，十分钟前，红灯之xia，胡岚接到了校长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简短的几声问候，连态度都转了一百八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xia周正式开学的时候去办理复职手续。”胡岚握着方向盘，嘴角微微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时候能心安理得地滥用权职了？温凝不知dao――即使这件事qing确实不是母亲的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排副驾的温万松突然大喊一声，吓得shen侧的妻zi一个激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，难受想吐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人呐……”中年男人喃喃，呼噜噜地说，“汪书记一家真是好人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凝望向车窗外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说，孩儿她妈，我今天看他家汪小公zi和咱们凝凝蛮相称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胡岚微蹙眉tou，“胡言乱语，凝凝才多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又呼噜噜地打了个哈欠，扭tou去看后排的女生，一shen酒气袭来，“凝凝呀，你觉得汪文轩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凝没看父亲，眉心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gan1嘛不说话？”温万松伸手拍了一xia自家姑娘，“你又没谈男朋友咯，要不要和文轩试一xia？我看他妈妈很喜huan你的，今天你俩chu去后总说到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想谈，谁都不想。”温凝开kou，往角落里缩了缩。

        又躺回副驾，温万松的声线清醒了几分：“你和李随是什么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胡岚疑惑，侧tou看了看丈夫，又透过后视镜去看闺女，“关李随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她快要遗忘的可怜孤儿，怎在此刻又被提及？

        温凝终于有了反应，她缓缓扭tou，哑声开kou：“什么什么事……”到底是心虚了，声音很小，甚至比不上车zi引擎发chu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温万松嗤笑，抹了一把脸，“你是我女儿，你以为能瞒得过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虽说李随借住过他们家一段时间，但好歹也还时常联系，除去往常的寒暄问候，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温凝。

        女生垂xiayan眸，选择闭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guan你和他现在是什么qing况，我就告诉你，早dian和他断了吧。”语气里充满了警告，在阿谀奉承了一天之后，终于在女儿面前展现了一把雄风，“李随啊，人是不错，但他是个残疾人，还一穷二白的，谈着玩就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胡岚抬tou，望向后视镜的女儿，她低着tou，抿唇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爸说得不错……”信息消化得较快，接受后倒也没有格外诧异，于是毅然地与丈夫站在同一条战线，“凝凝，相比起来，汪书记的孩zi确实条件好太多太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nei一时沉默了xia来，一对二的场面，温凝yan睫微颤，不知如何作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叹了一kou气，温万松语气ruanxia来，“凝凝，爸这都是为了你好……你看啊，你汪伯伯家多么显赫啊，书记啊！谁都想攀dian关系上去。你看你妈这事儿，要是没有他们，你妈这回被辞了就再难找工作了！爸没有什么chu息，gan1了几十年也就到这儿了。如果你能和汪文轩在一起，他们有权又有势，以后要是还和他结婚了，那不是别人求之不得的靠山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烦死了……能不能别说了！”女儿兀自打断父亲，可换来的是更暴躁的回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！你还嫌我烦！”温万松又扭过shenzi，伸手指向温凝，“你有自己的想法了，翅膀长ying了是吧？好好……李随是不是在那个、那个什么建材工地上班？我这就告他们录用残疾人，让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话没说完，座椅被温凝狠狠地踢了一xia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发什么酒疯！这件事qing和李随有什么关系！你要和我汪文轩谈朋友，关他什么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怒吼声过大，前排的两位都被震慑得愣了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 又在一个红灯前停xia，胡岚缓解气氛：“好了，你俩都少说两句，各退一步多为彼此想想嘛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温万松气得脸涨通红，回到座位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    视线再次落向窗外，女生右手拇指an在左手掌心，缓缓xia陷。

        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，指甲嵌ru柔ruan的肌肤，被掐几个月牙。

        漫长的十分钟，车在家门前停xia，温万松率先xia车，摇摇晃晃地不要妻zi搀扶。

        温凝沉默地跟xia来，胡岚站在她shen侧，抬手an在女生的肩tou，柔声安wei：“别和你爸置气，他就这脾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温凝摇摇tou，朝母亲louchu一个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”她开kou，像是zuochu什么决定，“我会和他谈谈的。”她说，xi了一kou气，继续补充，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“和李随。”